作者：李前树

本文回顾了作者在二十余年间，作为敬仰的导师、中国化学界的杰出代表、卓越的教育家和科研与教育事业的优秀领导者——唐敖庆院士的学生与助手时所经历的许多难忘往事。通过真实的个人回忆，深情地描绘了唐先生非凡的学术遗产——他不仅是化学领域的巨擘，更是培养人才的宗师、中国国家自然科学基金的奠基人之一。文章亦倾诉了作者对导师的深切缅怀，表达了一位学生对导师的无限感恩与永恒敬仰，导师的指引、智慧与品德，至今乃至将来都难以忘怀。谨以此文，向导师唐敖庆先生致以最崇高的敬意，纪念唐先生诞辰110周年，以及这位伟大师者的不朽精神遗产。

1965年9月我考取了吉林大学（简称吉大）唐敖庆和孙家钟老师合招的物质结构专业研究生。到学校科研处研究生科周文升科长处报到不久，就去拜见导师。畅谈中，开始我以为可能因我是外校来的，唐老师才问我：“你们大学的课程怎么有点杂？”我忐忑地说出因国家政策调整，我在大连工学院（现大连理工大学）的七个系中读了五个系六个专业：物化工程系核物理专业，数理系物理专业，造船系惯性导航专业和船舶电气化专业，无线电系电力专业，最后在化工系原子能化学专业毕业 。因此学的课程杂而不系统，化学基础不好，加之工科理论课程少，连入学考试的物质结构和结晶化学课也没学过，因此考得不好，今后我会更加努力赶上大家。不料他又问我：“听说你的课程和毕业论文几乎都是优？还有一次物理化学和一次核物理考试你都得了满分？”我惊奇唐老师对我的了解，便坦言：课程主要是按照系主任李吕辉和副主任王晋华以及周卓华老师建议的教材自学。毕业论文工作被分配到苏联援建的大连氯酸钾厂，幸运的是在工人师傅的帮助下通过结块机理的实验研究，碰巧解决了建厂以来严重影响氯酸钾出口的结块问题，工厂很高兴就给了个高分。唐老师语重心长地说：“知道自己的不足，就要努力。学得杂也有一点好处，知识面会广些。你是国内第一个从工科逆流考到理科的研究生，教育部挺重视。希望你能把理科的理论和工科的实践结合起来，提高研究生的培养质量。”又说：“考上研究生就是新的开始，不要再纠结过去。要和同学们团结一致，不计较个人得失，努力为祖国刻苦学习，勇于实践，为国家多做贡献。”导师的教导和期望，我铭记终生。1978年我重回吉大后，化学系辅导员秦良老师告诉我，当年为录取我为研究生，唐老师曾两次派他去大连工学院外调。当近年我看到《高山仰止——唐敖庆和他的弟子们》^[1]中所述“李前树是1965年考取唐敖庆的研究生的，唐敖庆还记得他的物理化学考了98分”时，我不禁涌出了泪水：唐老师啊，是你改写了我的人生！

入学后新研究生共青团支部讨论一名吉大新研究生的入团问题。大多的发言都指出他的一些缺点。轮到我最后发言时，我认为他有积极的入团要求和行动，而团章指出共青团是学习共产主义的大学校。因此，我们可以让他先入校，更好地帮助他进步。本以为我的异议会受到非议，但出乎意料的是大家讨论后同意我的意见。这是我第一次公开提出不同意见，真感激学校允许发表和认真听取不同意见的宽松和开明的氛围，这也给了我以后敢于提出不同意见的勇气。

1965年10月我们新入学研究生赴吉林省农安县8号公社9号大队加入工作组参加“四清运动”。次年5月研究生撤出工作组，又去锦州石油六厂参加由中科院长春应化所主持的多单位聚氯乙烯橡胶生产实验大会战。一次开会讨论其生产流程设计方案，身旁的应化所研究生张连仲小声跟我说：你是化工系毕业的，能帮我们看看方案有问题吗？我没敢吱声。主持人发现后，就让张发言，张指着我说是让我发言。主持人点到我，我很窘迫，虽发现净化原料流程先通过高吸附性的分子筛吸附塔，再通过低吸附性的硅胶吸附塔，不符合物理化学原理，可也不敢提出。好长一段时间大家仍在注视我，想到唐老师的教导，最后才横下心指出这个问题，但心中还是忐忑不安。晚上向领队陈老师汇报，他不仅没批评我，还说这是学术问题，谁都可以发表意见，学校一向提倡学术自由，有问题就要指出，不要怕东怕西。这是我第一次发表自己的业务观点，也是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学术自由，我也决心作为吉大的学生要学习和发扬吉大的学术自由风气和追求学术自由的精神。

1978年4月经唐老师报请教育部批准，吉大理论化学研究所（简称理化所）办公室申玉琳主任亲自来营口协商调我回理化所工作，分配我作孙家钟老师的助手。同年5月国家恢复研究生培养制度，我拟与昔日同窗重考研究生，但没得到唐老师的批准。他说我可以先随研究生同堂听课，并做点辅导工作，若有可能参加论文答辩。这时我才知唐老师为了提高研究生培养质量，将厦门大学、山东大学、四川大学、云南大学、东北师范大学和吉林大学及中科院有机所和药物所的30名研究生组成跨单位的研究生班，和同时入学的全国200多名教师和科研人员组成的量子化学进修班一起（简称研修班）由六校的量子化学教师给他们授课。开课之初，我为孙老师作群论课的辅导工作，期末也参加了唐老师讲授的量子力学课的一些辅导工作（图1）。下学期唐老师又让杨忠志老师和我担任他讲授的量子化学课程的辅导老师。我虽对承担其中有曾是同学，甚至师兄的研修班辅导工作心有恐惧，但在唐老师的鼓励下，每天随大家上午或下午上四节课，晚上7点去答疑。当唐老师讲完量子化学课后，又让杨老师和我将他的讲课内容整理成《量子化学》一书由科学出版社出版，后获得1987年国家教委优秀教材奖。1979级吉大量子化学研究生入学后，唐老师先让我给他们晚上上30学时的线性代数课，又让我给他们讲授量子力学课。我当时很犹豫，唐老师鼓励我：“我们当老师的，一辈子一要教书，二要搞科研，只要认真努力，就能教好书”。为了讲好这门课，唐老师建议我把他的量子力学讲课内容整理成书的工作与备课工作相结合，先整理好各章书稿，他审阅后再去上课。于是，唐老师在我上课前逐页地审阅我的讲（书）稿，甚至把错别字和不当的符号都一一改正。他特别告诫我讲课一定要脱离讲稿，才能随时观察学生对讲课的反应，才能有的放矢地、深入浅出地给学生讲好课；并强调讲课最重要的是对课程的理解，只要自己真正明白，就能给学生讲明白；至于教学方法可以慢慢提高，讲出自己的风格。于是我按唐老师要求，在4节课中脱稿讲课。唐老师还亲自组织研修班代表和79级研究生开会，征求对我讲课和答疑的意见，这使我更坚定了讲课信心。几年后，唐老师不再讲授量子化学课，就让杨忠志老师和我二人分讲该课程。其后不久，长春光机学院（现长春理工大学）因当时学生申请中美联合培养物理类研究生计划（CUSPEA）的量子力学入学考试成绩不理想，学校欲组织一个出国班请吉大教师去讲量子力学课，我又被派去讲课，并由该校郑延友老师助教。十多年后，我应邀去清华大学物理系陈学俊课题组开会时与他重逢，得知当年的出国班后来全都出国，他也去加拿大研究动量谱，这次是应清华大学的邀请帮助研制动量谱的。每忆往事，十分感谢那时唐老师关于教学的教导和教学实践的锻炼，使我初步传承了唐老师为首的吉大化学系讲课风格。

图 1. 敖庆院士（时任吉林大学校长，中，本文中除特别指明是中国工程院院士外，所有院士均指中 国科学院院士）与孙家钟院士（时任吉林大学理化所所长，右）指导作者开展科研工作

1980年，唐老师的业务助手杨忠志老师将赴国外学习，我接替其工作，除为唐老师授课答疑外，还在唐老师的指导下进行具有重复单元的共轭大分子的结构研究。其后又进行了硼烷、碳烷和过渡金属羰基化合物等原子簇结构规则的研究（图2）。唐老师勤奋严谨的科研作风、对科学问题的敏锐洞察力、纯熟的数学推导和对研究结果的精准分析及其严格的逻辑推理使我非常钦佩，也深深地影响着我。特别是唐老师让我在他的量子化学国家自然科学基金七五重大项目中负责原子簇结构研究子课题，使我有机会直接向更多专家学习。

图 2. 唐敖庆先生亲自指导作者科研工作

1982年，中国化学会50周年大庆，唐老师应邀作《我国量子化学研究新进展》报告。我按他指示准备完讲稿印刷后，他又告诉我有两个外国专家参加会议，需要准备几份报告的英译本。 我面有难色， 因为我从中学到大学都是学俄语，连英语字母都难读准确，怎能翻译这么长的文章？但唐老师微笑着坚定地说：你不翻译让谁译呢？还有一个多月时间，快回去翻译吧。我只能找来几本英语自学书和字典，请教过理化所刘国发老师后，边学边译边打字，终于按期完成了任务。这使我其后开始能写英语专业学术论文，但口语还是难以令人满意。

1984年夏，民盟中央在北京举办第二期多学科学术讲座，唐老师不畏酷暑赴京作十次学术报告。1985年4月和1987年10月，为促进国内分子反应动态学研究，唐老师先后在复旦大学和南京大学举办为期月余的微观反应动态学讲习班，我为之答疑。1986年10月，上海交通大学为加速化学学科的建设，又一次与吉大化学系举办双边教学研讨会，唐老师作“物理化学教学中的几个问题”报告。唐老师时时处处从国家层面考虑科教问题，给我们深刻的教育。

我虽通过硕士研究生的全部考试，甚至群论和数学物理方法两门课都得了满分，并且完成了群论方向的硕士论文，可是终因没参加入学考试而不能答辩。但这段学习不仅丰富了我的基础理论和专业知识，也使我的科研受到了正规训练。一个意外收获是，我自然辩证法开卷考试论文“试论化学中分析与综合的方法论问题”^[3]，由于正逢吉大社会科学版校刊欲出版《社会科学论丛》中的“科学的灵魂”专辑，被授课的张长城教授推荐入编。出版后发现其共收录16篇论文，化学方向只有唐老师和我的两篇论文，这是我在吉大发表的第一篇论文。直到1984年国家开始招收在职博士生，我才以同等学历资格考取了唐老师的在职博士。不过当时让我尴尬的是，曾听过我讲授线性代数和量子力学课程的79级研究生叶元杰，已早我两年考取唐老师的博士生，而成为我在攻读博士学位期间的师兄了。1987年我获得博士学位，其间1985年被评为副教授，毕业次年1988年被评为教授，成为当时吉大最年轻的理科教授。

1986年2月，唐老师赴京任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简称基金委）首届主任，4月末让我去京作他的基金委兼职秘书，并约定每月前三周在基金委工作，后一周回吉大协助指导他的研究生并处理他在吉大的一些业务事宜。其时，除随他作高碳原子簇的研究工作，还协助他指导吉大李松（现中国工程院院士）等人的博士学位论文和黄富强（现国家杰出青年基金获得者）等人的硕士学位论文。正是那时的紧张工作，使我能考虑如何作工作计划，合理利用时间和提高工作效率。唐老师暑期也常回吉大办班讲课和指导科研，如受国家教委委托举办了1986年全国量子化学教学研讨班、1989年全国高分子标度讲习班和1994年全国光谱学讲习班和谱学理论与技术研讨班，还于1988 年举办过长春地区高分子标度讲习班等，我都随之听课，并为其课程答疑。我也在此期间为理化所研究生讲分子反应动态学课程。

唐老师在基金委，非常忠于职守。每当我协助他处理公务时，他都非常认真听取我读原件，明确指示处理意见。其后若有查询时，虽我俩之间并无公文存档，但他都能重述当时处理的场景，从无缺失或出现记忆差错之事。他严格遵守纪律，从不替任何人探问基金评审情况，更无一例打招呼要求照顾之类。他也严格要求工作人员按章办事，绝不许破坏制度。唐老师对汇报材料和数据非常严肃认真。记得一次开委务会，他虽从不用笔记，但当一位局长汇报当年的资助基金数和上一次汇报的不尽一致时便立即指出，而这位局长翻了半天笔记才发现确实有误。另一位局长在汇报各部门经费支出后，有人问一共支出多少，唐老师当即说出总数，而这位局长算好一段时间后才发现和唐老师说的完全一致，众人无不惊异唐老师的记忆力和速算能力，也无不钦佩唐老师听取汇报时的认真态度。以后各部门的汇报都非常慎重，甚至把数据单独列出来核查。1987年9月我随唐老师参加基金委代表团访问联邦德国洪堡科学基金等几个科学基金会（图3和图4）。1993年1月，还应麦松威院士的邀请，陪同唐老师访问香港中文大学（图5），巧遇在该校兼职工作的杨振宁先生，并顺访其他港校。两次访问中，唐老师手无讲稿，将每年各项基金资助及经费使用情况讲述得非常具体，且和打印材料中的数字完全吻合，听众都很惊奇，也盛赞唐老师这种对工作认真负责的精神。

图3.1987年9月陪同时任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主任唐敖庆先生访问德意志联邦共和国洪堡基金会

图4. 在访问德意志联邦共和国光宪院士（时任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化学部主任、 国家最高科学技术 奖获得者， 左二）的合影

图5.1993年1月随同唐敖庆先生（左二）访问香港中文大学

1992年唐老师主动卸任基金委主任后，改任名誉主任并寓居北京。同时，先由北京师范大学上报人事部调我进京工作。随即转调我到北京理工大学（简称北理）任教。虽我调离了吉大，但仍被聘为吉大兼职教授，还经国家教委批准仍为吉大理论化学计算国家重点实验室在编人员，并任重点实验室第二届学术委员会委员。其时唐老师和我仍共招研究生，每年我还给理化所研究生上一门课程。自从唐老师到基金委工作，和我合著出版了《分子反应动态学》、《原子簇的结构和化学键》以及《应用量子化学》三部书，前两部先后获得国家部级奖励。2000年和我以吉林大学为完成单位的原子簇结构规则和化学键研究成果还获国家自然科学奖二等奖。我也在2000年和2004年的吉大理化所国家重点实验室检查和评估中，作为第一个专题报告人，介绍了重点实验室在原子簇结构方面的研究工作。直到2006年，我将去华南师范大学工作才结束在吉大的工作，并在2004年结束在基金委的兼职秘书工作。

按唐老师教导，我在北理先后开设：一、纳米粒子的实验合成与表征；二、场与介观约瑟夫森结相互作用理论；三、非线性化学数值模拟；四、量子化学计算，特别是氮原子簇的设计与优化及环境分子反应动态学等四个课题。始作第一课题的与朱鹤孙校长合招的94级博士生郭林，合成出磁量子限域效应的第一个具体例子——磁性氧化锰纳米粒子；^[5]合成出第一个电流变流体分散相纳米材料，解决了军工装甲车电流变减震课题研究的瓶颈问题；与中科院高能物理所合作，在国内较早开展微纳米材料的同步辐射研究。三年毕业后受德国洪堡基金资助赴德深造。始作课题二的98级邵彬博士两年提前毕业，其经典场和量子场与介观约瑟夫森结相互作用的系统研究工作承北京大学物理学院甘子钊院士推荐，由中科院出版基金支持，也在科学出版社出版了专著^[6]。始作课题三的97级朱锐发现了一种新型的显式内信号随机共振模式，揭示了唯象化学混沌的随机本质，提出双稳态稳定的尺寸依赖性，四年半硕博连读毕业后去加拿大做博士后研究，其学位论文获2005年全国优秀博士学位论文（应用化学专业）提名奖。课题四中的高能氮原子簇研究于2007年与徐文国教授和张秀辉博士一起获国防科工委国防科学技术二等奖。同年和段红霞博士生设计和优化出的四叠氮甲烷[7]经德国化学家合成后，是迄今合成出的含氮量最高的杂氮原子簇，并成为2004年北理爆炸科学与技术国家重点实验室评估中基础研究的亮点。

按唐老师教导，进行研究生培养教学改革。我在01级罗琼完成最先将平面多配位碳原子研究拓展到平面多配位金属原子和在JACS上发表了纠正二十多年来对 Ti(CO)₇的组成指认错误^[8]的基础上，指导她参加教改项目，为05级博士生讲授量子化学课，获得师生的好评。她还先后应邀在北京大学理论化学所、中科院过程所和陕西师范大学化学学院作学术报告，协助导师帮助某211大学建立量子化学研究组。四年半硕博连读毕业时，获得北理那一年唯一的中国科学院奖。答辩后即被中南大学化工学院提前录用去开设“分子设计”新课程。这项教改增加了我的研究生从教的自信心，使我的北理百名毕业生中，大部分都入职高校。如留京的57名中，就有35名入职高校，包括22名入职北京大学等原985高校。按唐老师教导，由我申请经学校审报获国务院学位委员会批准在1998年授予国际著名量子化学家，美国佐治亚大学计算化学研究中心主任 H.F. Sheafer 教授为北理名誉博士，从而开展了长达十余年两校量子化学的实质性学术合作。他和助手谢尧明教授 及R.B.King教授等每年来校工作一个月，他还在2001年两次共派5名博士生来北理研修一个月，开启了两校博士生访学交流工作。始作课题四中金属羰基化合物的03级张秀辉，参加国际合作研究发现了罕见的羰基四电子配位^[9]，并与美国和匈牙利多位专家合作，发表了含3篇JACS在内的多篇论文。学位论文获2010年应用化学专业全国优秀博士学位论文提名奖，仅用三年半时间提前硕博连读毕业留校工作。

唐老师关心和支持我在北理的工作（图6和图7）。在我任化工与材料学院院长期间，唐老师和专家组批准了北京大学和北理联合举办在北理召开的第六届全国量子化学会议，唐老师还邀请卢嘉锡（时任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和中国科学院院长）和张存浩（时任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第二届主任）两院士作大会开场报告。唐老师也将一些吉大理化所的博士生答辩和其他会议安排在北理（图8），并与徐光宪、黎乐民，甚至还有京外的孙家钟和张乾二（时任中科院福建物质结构研究所所长）等院士一起参加，闻讯，北理王越校长等领导来看望唐老师等院士，好多师生也来聆听答辩。这为其后我能常请徐光宪和黎乐民院士指导工作和参加我组博士生答辩打下基础。

图6. 1996年5月，唐敖庆院士（右二）、徐光宪院士（右三）和刘若庄院士（右四）在北京理工大学化工与材料学院指导工作

          图7. 1996年6月，唐敖庆院士（左二）和师昌绪院士（时任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副主任、中国工程院副院长，右）等在北京理工大学国家阻燃材料专业实验室指导

图8. 一场博士论文答辩会——前排右起：唐敖庆院士、徐光宪院士、刘若庄院士、邓从豪院士（时任山东大学校长）；后排右起：黎乐民院士、张乾二院士（时任中科院福建物质结构研究所所长）、江元生院士、孙家钟院士

1995年，唐老师80寿辰时，在北理京工餐厅邀请了卢嘉锡、徐光宪和吴征铠（时任第二机械工业部科技局总工程师）等夫妇聚餐（图9和图10）。席间，唐老师介绍了我在北理的工作情况，他们也对我的工作给予指导。最近，我的博士生们在“学位与研究生教育”发表了总结我培养研究生科研能力和教学能力的两篇文章，从中不难看出都是秉承恩师的教导所为。^[10-11]

图9.1995年唐敖庆院士八十寿辰在北京理工大学京工餐厅聚餐，出席者包括卢嘉锡院士（时任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和中国科学院院长，左二）、唐敖庆院士（左三）、吴征铠院士（时任第二机械工业部科技局总工程师，左四）等夫妇以及徐光宪院士（左六）及其夫人高小霞院士

图10. 1995 年唐敖庆院士八十寿辰在北京理工大学京工餐厅聚餐后合影，其中卢嘉锡院士（右四）、唐敖庆院士（右二）、吴征铠院士（右五）等及其夫人以及徐光宪院士（右八）和夫人高小霞院士（右七）

唐老师很重视科教中的社会服务工作，关心化学会和相关学报的工作，并参加各种会议（图11）、论文评审等。他认为这些都是高校教师工作职责的一部分。他推荐我作《分子科学》副主编和24届化学会量子化学专业委员会副主任等工作，还支持我担任国家教委第三届高校工科本科化学课程教学指导委基础化学课程教学指导小组委员，以及一些评审和鉴定工作。这为我后来受聘徐光宪和黎乐民院士推荐的《中国科学•化学》第八届编委以及中国兵工学会阻燃专业委员会（中国阻燃学会）第二届主任打下基础，也使我敢于承担国家科学技术奖和基金委会议评审工作，以及担任首届教育部普通高校本科教学工作水平评估中的中南大学、青岛大学和华南师范大学评估专家组成员，甚至担任《中国物理快报》2004～2008年特约评审和中国证券监管委的第一次高新技术企业上市专家评议会专家。2015年退休后，我除在陕西师范大学做几年兼职教授，也做些学术服务工作。如21世纪20年代曾给中央民族大学生物与环境学院，汕头大学化学学院和华南师范大学化学学院等分别作了关于教学和科研方面的报告。还在2020年12月，应邀随中国科协信息中心副主任、科创中国试点城市挂点工作组组长曲大成去河南濮阳调研，对一些企业生产中的问题给出建议。2023年7月，在第九届全国物理化学课程教学研讨会上，我作了大会上唯一一个关于人工智能对教育影响的报告。2025年9月，与陕西师范大学化学学院长江学者刘忠文教授团队进行了关于化学键理论教学的学术探讨。

图11.1987 年5月在成都召开全国第三届量子化学会议期间的合影，最右为四川大学校长鄢国森教授，右二为唐敖庆院士，

右三为云南大学化学系主任戴树珊教授

从1965年考取吉大研究生到2006年结束在吉大工作的41年中，除十年动乱外的30余年,我的成长都与吉大息息相关。特别是1978年重回吉大后有幸能跟随唐老师学习和工作二十余年。吉大宽松氛围中潜移默化的教育，使我学会了感恩和包容，培养了我学术自由和辩证思辨的精神。唐老师丰厚的学识、杰出的业绩、严谨的学风、创新的精神和谦和的人品，深深地教育着我。这一切都是我人生中永不能忘却的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吉大和唐老师科研集体的影像已不能磨灭地印刻 在我的脑海中，吉大特别是其理化所已成为我永久的精神家园。

谨以此文纪念恩师唐敖庆先生110周年诞辰！

参考文献